【8：00】你看你像画吗
上一棒@奶茶因
*诸伏高明
*依然是ooc预警以及这次的妹可能不太讨人喜欢？
*中秋快乐
*以及祝我考试顺利（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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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能者多劳。
这句古语的本意是什么，江岛唯说不上来，但是在职场里，它的意思就是，只要你有一项与众不同的技能，就会被上级压榨到死。
顶着遮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她尽力挺直腰板端住一名职业警察该有的样子。没办法，现在走在前面的那位是本部空降下来的警部，出办公室前武田组长压着嗓子耳提面命：
“给我好好表现，不能在这种空降来的警部面前给新野署丢人！”
不，不是的，您派我出来本身就只能导向“丢人”这一个结果了。
神游天外的的江岛唯在审讯室门前才堪堪收住脚步，顶着诸伏警部物理意义上“居高临下”的目光下抱紧了资料和画板。这位警部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据经常和本部对接的前辈所说，本部搜查一课，尤其是暴力犯罪系的人，无论年龄性别长相，身体里都流着大猩猩的血，尤其这位还是出了名的审讯专家。
超可怕。
“有准备好吗？”诸伏警部的声音低沉磁性，配着近二十厘米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江岛唯无端有种自己即将受审的紧张。
准备是必然没有准备好的，审讯这种事自己一辈子也不擅长，但是只是进去做刑侦画像的话其实完全就是现场发挥。
于是：
“有——”
02.
“川合女士，我理解您受到惊吓的心情，但是为了案件的侦破还是请您尽量回忆......”
“高明君，现在让我回忆也的确很困难，不如你把联系方式留给我，我想到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川合女士，请问这两张画像哪一张更加接近，眼距是大还是小？”
“真没礼貌，我可是在和高明君说话，不要插嘴！”
审讯室里鸡飞狗跳。
按照惯例，在询问女性受害者，嫌疑人或者目击证人的时候，为了防止其声称遭到男性审讯员的侵犯，从而影响案件的调查，都需要女性担任审讯助手，而江岛唯则因为曾被上司发现具有绘制查案用人像画所必需的素描速写功底，常常被从接线员的岗位上抽调过来。
不过这次，她可能首先要防止男性审讯员遭到女性受害者的侵犯。
虽然她依然不觉得搜查一课的大猩猩需要什么保护。
被抢劫的川合女士平素物质条件优越，歹徒从她身上劫走的二十万日元对她而言不过寥寥，况且新野辖区一向治安状况良好，迟早能为她追回财物。比起费尽心思应付画像师的问题、去寻找湮没在记忆里的模糊不清的抢劫犯外表，她显然更愿意和警署里年轻帅气的警部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无聊时还能聊聊天。
中年丧夫的空巢老人，如果是出于帮助她的心理，或许聊天的作用真的远大于找到抢劫犯。
但是本职工作依然需要尽心尽力的完成，于是江岛唯和担任主询问员的诸伏警部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默契，诸伏警部负责想办法把话题带回案件本身，她则见缝插针问上两句“法令纹是否够深？”“嘴唇是否够薄？”然后拿出一张又一张特点鲜明的速写画稿，尽管在川合女士的闲谈中额外废去了不少时间，但好在一上午过去之后，川合女士终于流露了些许肯定：
“我不确定，当时太暗了没有看清，但是额头和眼睛已经很相似了。”
江岛唯长舒一口气。
通过目击者的描述绘制嫌疑人相貌的方法，自江户时代就得以应用，但是至今也没有系统的单立出警种，往往都是在实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从有余裕的警员之中抓壮丁。江岛唯虽然受过专业的美术训练，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画眼前所见的实物，更何况受害者惊惧之下的记忆往往模糊，最终的画像也未必能和嫌疑人有几分相似。
虽然偶尔也能提供一些线索，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觉得自己的工作没什么实际意义。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寻找犯人的事还是要交给搜查一课去头疼，离开了审讯室，她就要再次回到自己狭窄的工位上，等着每一个饱含惊慌或者愤怒的电话的到来。
简直不知道是哪一种工作更让人讨厌。走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她数着前面人的脚步，轻轻叹气。
哎？
前面诸伏警部突然放慢了步伐，和她并肩，他大概理解错了那声叹气的含义，温声宽慰：
“凡事只要做到‘尽人事，听天命’就好，虽然不可能真的到此为止，但是余下的部分已经属于一课的工作范畴，请江岛小姐不要太过忧虑。”
糟糕，因为听上去太可靠了所以下意识就相信了，感觉受到了审讯专家的蛊惑。
似乎也算不上蛊惑，在这句承诺出口的两天之后，川合女士的案件正式告破。
03.
警署的食堂，就像入职前对新人宣传的一切一样，表里不一。
倒不是说它真的穷酸到不可饶恕的地步，但是显然对外宣传的网站照片开了过量的锐化和饱和，去掉所有美丽的谎言以后，每一份端出来的菜都让人毫无食欲，没有人可以说它究竟难吃在什么地方，只有入口的一瞬间才能隐约感觉像是吃菜的时候一并咽下去一口刷锅水。
江岛唯觉得，自己不愿意上班，警署的每一个角落都应该负一份责任，但只有食堂则能在占地面积不足二十分之一的同时，给自己制造至少三分之一的消极情绪。
贡献突出，可喜可贺。
在饭菜只能提供生理上的满足的时候，人们不约而同地借助闲谈来缓解自己精神上的疲惫，警员们逐渐抛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开始肆无忌惮的在餐桌上窃窃私语，从交通课大美人的恋情到课长的更年期，从通宵时喝茶还是咖啡到巡查时撞鬼应该求助十字架还是锥形盐堆。
当然，以一课的工作强度，哪怕在吃饭的时候，也离不开案子。
“......如果能复原死者长相的话会好办很多。”
不用细听，也知道同僚们在讨论最近的那起棘手案件，废弃的一户建中有被烧焦的尸体，现场没能留下任何证件，死者身份至今不明，整个一课最近都在为此焦头烂额。不过，江岛唯没想到这种时候也会有人提起自己。
“但是至少有比较完整的头骨留存，我记得曾见过画像师根据头骨做一定程度的相貌还原，或许那位江岛小姐......”是那位调任来两周就被称为“辖区的孔明”的诸伏警部，虽然能被这位记住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他大概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我觉得不太行，真的，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前·美术生，画刑侦画像多少还能尝试一下，但如果是看着头骨的话，我也只能再画出一张头骨。”江岛唯轻轻在旁边的桌子上放下餐盘，用毫无波澜但又包含怨气的声音力证自己不行。
“这需要专业人士，我猜您需要联系科搜研的专业人才，而不是我这个电话接线员。”不等诸伏警部回答，她补上最后一句，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投入自己的餐盘。
料酒放得好多，多吃两口出去开车大概都能被查酒驾。好羡慕一课，昨天还看到他们的报销单据里包括了高级餐厅。
隔壁的餐桌再次热闹起来，警员们纷纷就案件提出自己的见解，其中诸伏警部大概是当之无愧的中心，他统筹了整个案件的调查节奏，及时向不同方向的警员说明整体的调查进展，虽然受限于现场的证据不足，案件仍然迷雾重重，但他的部署似乎明确的传达出一种信息：
“会告破的。”
04.
在下班后撞到同事是大忌，尤其撞到的人是诸伏高明，地点是居酒屋。
江岛唯不觉得自己会和显然各方面都超出自己一个层次的诸伏警部有什么更深的交集，但是这不妨碍她在和朋友喝酒的时候把他加进所有的工作内容里一起激情吐槽：
“今天也有混蛋专门打警局的电话过来说想要美女警官去他们那边巡逻......清水君最近又因为追捕犯人被开罚单，结果副社长因为联系不到他所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好一顿骂......还有那位孔明先生——比起在需要的时候临时拉人帮忙，拜托先看一看对方的具体工作啊——”
热意上涌，她把喝空的扎啤杯举起来往脸上贴，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一点，于是她起身给了坐在对面的朋友一个拥抱，准备结束这次每月例行的“社畜泄愤时间”。当年同在画室立下各种雄心壮志的她和朋友一个进了警局做接线员，另一个已经完全的回归了家庭，曾经一切绮丽的梦想都最终归于平凡。
摇摇晃晃走出隔间，她听见隔壁的交谈声忽然转向激烈，有粗粝的嗓音压抑着低喊：
“孔明，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没必要坚持自己熬到调回来！”
然后纸门突然拉开，在居酒屋也西装革履的诸伏高明走出来，诧异地看她一眼，凉凉地对身后人放下一句：
“敢助君，当时生死不明的你可不能替我做出选择，再说了居其位，安其职，未尝不是好事。”
然后他恢复了平时平静温和的状态，抬手示意江岛唯女士优先。
尽管他一瞬间的锋锐并非对自己而来，江岛唯依然怀疑，背后讲小话，又目击他私人争执的自己，搞不好明天一早就会被开掉。
因为左脚先迈入办公室。她连理由都先替对方胡编乱造一个出来。
05.
倒是也没有被开除，但是清早就被搜查一课借走加班，江岛唯在从接线处到一课办公室的短短路上一万次思考辞职信的措辞。
在迎上整个一课目光的瞬间，她又一万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把辞职信写出来。
之前无意间听到的抛尸案再次找上门来，她拒绝了头骨肖像，却没能躲得开嫌疑人的追查，搜查一课变着法的拉她入伙的样子像极了传教。
“我们追查了所有能找到的监控录像，只有这一段能看到嫌疑人，目前需要你根据这段录像还原他的正脸，能做到吗？”搜查一课之首，面相凶恶到可止小儿夜啼的武田纪介试图用气势杜绝她回答“不能”的一切可能性。
“但是这根本就没在考虑实际情况啊，您不能把我这种破画画的当专业画像师压榨！这种案件不应该要么求助本部刑警，要么找科搜研提供技术援助吗？”江岛唯的“不能”几乎到了嘴边，她仍然试图抗争。
“无论是请本部刑警还是科搜研，一切的开销都要由我们新野署承担，我们没有钱。”武田课长相当理直气壮地阐述着自己四处压迫下属的原因，哪怕江岛唯从未在搜查一课任职过，她也知道这位尽管对外宣称要做到“不惜工本的追捕犯人”，实际上却坚持着“命可以拼，钱不能花”的理念。
“所以，本部。科搜研。”他一指旁边翻阅尸检报告的诸伏高明，然后又指回已经被按在电脑前的江岛唯，“你们两人在，四舍五入也能平替掉它们两边。”
这气势十足的歪理邪说为江岛唯找回了一点青春的感觉。
就是说，上次听到这么令人语塞的要求还是十年前，她甚至还在建筑设计行业。
找回自己的表情管理，她看向自己被提了同样要求的难友，试图找到一点共鸣，没想到对方只是翻开了报告的下一页，整个人依然气定神闲，丝毫无愧于“本部”的称赞。她不由得有些挫败，又微妙的感觉到一点热血：
“请多指教吧，本部先生。”
这样骤然升腾的斗志似乎有些出乎诸伏高明的意料，他从报告上焦黑的尸体照片中回过神来，应下这个奇怪的代称：
“请多指教，科搜研小姐。”
06.
通过模糊的影像还原嫌疑人的面目，听上去匪夷所思，实际上也难于登天，更何况江岛唯早在多年前就已告别专业的美术训练，她开始反复截图，通过调整钝化与锐化的参数让监控可怜的清晰度提高一点。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几乎已经贴在电脑屏幕上面。
就像当年在画室里一样，每次手部素描画到细节，她都不自觉地一手抱住画板上沿，全神贯注，并且狼狈难看。
通过不同角度下的观察，比对屏幕上深浅不一的阴影，以及斑驳的色块，最后小心翼翼地下笔复原。她并不十分熟悉这样的工作，遑论微小的偏差就足以影响到之后追查的效果，渐渐地斗志与心态一起冷却下来。
“我不太敢保证......”她把四张各不相同的模拟画像递出去，忐忑得像是中学生交暑假作业，“说真的，这种重要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尽力联系科搜研。”
诸伏高明站起身，郑重地双手接下她大半天的劳动成果：“江岛小姐也不必有压力，现有的画像已经为我们的搜查提供了方向，请相信，您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这是真话，纵观整个日本警界，具有专业技能的刑侦画像师都屈指可数，其中绝大部分都在东京警视厅，科搜研也是非大案要案不会轻易出动，一般情况下，警员所绘制的刑侦画像有中学美术课水准都算谢天谢地，最大的作用不过博人一笑，缓解一课成员的精神压力而已。
现在手上的四张画像比例正常，特点鲜明，相对于通常使用的模糊截图和娱乐性十足的简笔画，简直让人心生感激。
不满意的只有江岛唯自己而已。
画板上的最后一张速写是诸伏高明的半身像，画面整体没有太多细节，也看不出什么修改的痕迹，像是即兴练习。
“如果您不介意？”她把画纸推过去，别过头去躲开对方可能投过来的视线，“没有别的意思啦......但是如果嫌疑人像您一样有特点的话就好了，感觉会省事很多。”
“那么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不介意和嫌疑人对换相貌。”能听得出诸伏高明在压抑自己的笑意。
07.
画像的效果颇具戏剧性，像了，但不完全。
嫌疑人的长相大概是其中两张的结合，分别对应了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得知这个结果的江岛唯颇有些哭笑不得。她开始认真考虑，以后的画像要不要改做成小女孩们常玩的翻页换装绘本样式，每页一种五官，随机排列组合。
“兼具了实用性和娱乐性，一举两得。”诸伏高明如此判定。
哄堂大笑。
KTV里快乐的空气几乎要把屋顶掀起来，案件告破的当天，被困扰已久的一课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庆贺，连带着只参与了画像的江岛唯都跟着参与进来，庆功会转过两间居酒屋，到凌晨又准备来唱歌，到现在三点钟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工作时间之外，一课也不过是些活泼快乐的普通年轻人，庆功会上的游戏与笑话一个接着一个，到了KTV更是兴致高昂。借着醉意上头，平时最拘谨的警员开始坐到架子鼓前比比划划，拿着麦的也是一片鬼哭狼嚎。
还能规矩坐在沙发上的人屈指可数，大部分歪七扭八，其程度比之案发现场的尸体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岛唯缩在角落里咬着果啤的吸管傻笑，跟着混乱的音乐摇头晃脑：
“我好快乐——”
像是在唱歌。
这通常不是同事能得到的待遇，而是接线员工作中的VIP专享。为了安抚受害人与目击者的情绪，江岛唯往往会尽力表现得坚定可靠，以传达更加清晰的信息，然而工作时间之外，她像是能量耗尽一样，连声音都拖沓起来。
诸伏高明第一次见到她这样“能量外溢”的状态，哪怕周边喧嚣一片，她的声音都再清晰不过地传过来，清脆明快，像冰湖，像山泉。
“超级快乐。”她重复一遍。
“我画对了哎，只有一点点偏差。”
诸伏高明拿不准她现在算不算喝醉，他所见到的江岛唯从来沉默封闭，似乎习惯性地否定自己，现在这样的孩子气的自夸有点陌生，怎么看都不太清醒。
但她或许比她一贯认识中的样子好得多，本来就值得夸奖。
“您为我们提供了很大帮助。”诸伏高明试探着补充，“所以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请相信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无论作为画像师，还是接线员，或者只是作为江岛唯，都很好。
不过醉鬼听不出话中含义，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她连诸伏高明的话都没有回应，只是托着腮絮语：
“诸伏君来新野不是空降吧？抱歉之前警署有好多奇怪的流言......但是您真的很厉害啊，完全不愧于‘本部先生’的称号。”
倒是喝醉了也还记得给他的绰号。诸伏高明伸手试图接过她手里的果啤。
“我也曾经很厉害哦，虽然大概不是‘科搜研小姐’水平的厉害，但是也曾经读过很厉害的设计专业。”
她似乎没有理解到诸伏高明伸手的含义，不是递出酒瓶，而是把脸庞贴上去，接触到的瞬间能感受到热意，大概来源于酒精。
“不过能被称为‘科搜研小姐’真的很开心，我都已经忘记太久啦，其实我很喜欢画画，哪怕我一直做得不够好也喜欢。”
音乐仍然震耳欲聋，衬得江岛唯的声音轻如叹息，诸伏高明只能从口型中才能勉强猜测其含义。
“......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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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
因为最近在忙开学考所以有些设定大概写的有点模糊了，于是再给自己做一波阅读理解（？）
小唯的设定大概是我的恶梦，年少时也很厉害，有各种各样的意气风发和热爱，但是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庸，打比方的话，像被雨打湿的木柴。
但是热爱是不会死的，所以小唯还能够被点燃。
我也不确定她最后喜欢的是什么，可能是喜欢画画，可能是喜欢高明，也可能二者兼有，太模糊啦，万一听错了，说不定就真的开始恋爱了（？）
总之，虽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但是已经是在忙碌中做了最大努力了，还是请大家好好享受这次的中秋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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